张家亲兵急匆匆地赶回来,齐八爷被土匪抓了。
下落不明,不知所向。
齐家堂口的两个小伙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好好一个活人消失在长沙城里。
门口还留下一地的血痕,触目惊心。
虽说齐铁嘴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欺负了,但自从武藤那鬼子被教训后,还真没出过这么大事儿。
亲娘诶,怎么办啊,只好求救张大佛爷。
张启山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晚饭,喷香的小菜摆了一桌,碗碗都是他爱吃的佳肴。
他只嚼了一口饭,副官来报,上好的勾花瓷碗在手里转了一转,啪地摔在脚下,破了。
外套没披衣服也没换,黑着一张脸配上枪,带着张副官和亲兵风驰电掣就冲出去了。吓人瑟缩着不敢出声,他们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张启山杀气腾腾地冲进齐家堂口,一看,满地狼藉,再一看,还有血。
张启山脸黑得跟伸手不见五指似的,副官把脸都别过去。
一个小伙计的衣领被揪起来。
“你说,去哪了。”
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伙计感到了窒息。
“真、真、真不知道……那群土匪说……找老爷去看个斗……咱们都被捆着呢什么都没瞧见……”
小伙计被狠狠摔在地上,偷偷喘了口气。
“去老五那借条狗,带上去找八爷。”
“是……不过五爷的狗……”
“管它有多凶,借来。”
狗也不含糊,闻着齐铁嘴的血味儿奔着就出去了,张启山跟在后面,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着,心跳一下一下撞着胸腔,喉咙里有腥味儿冲上来。
老八,你他妈的别有事啊。
夜半时分,齐铁嘴在城外的泗青山脚下被找到了。
一个简陋的斗,看起来已经被倒腾得差不多了,看下去,盗洞口吊着一个人,五花大绑着,看不清脸,张启山仔细一看,这人身上的长衫是自己前天刚从蜀地拿来的新兴料子,是齐铁嘴,错不了。
齐铁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,满身血污,面如土色,双眼紧闭着,没有声响,好似睡熟了,连鼻翼也不动一下。
张启山顾不得脏,跪在地上,一手托着他上半身,一手摸着他脸去探鼻息。
坏了,没气了。
再一摸脉搏。
糟了,没摸着脉。
翻开眼皮。
都翻白眼儿了!
张启山的眼眶一下子肿胀了起来,太阳穴嗡嗡作响。
你这个齐铁嘴,怎么说死就死啊!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啊!他一急,一拳打在齐铁嘴小腹上。
齐铁嘴吃痛,一骨碌翻起来睁开眼睛,“哎哟痛痛痛痛痛!”
张启山气极反笑,“你没死啊?”
“好你个佛爷,怎么咒、咒人家死呢!”
“还有哪儿疼?”
“哪儿都疼……”
“乖,回家了。”
张启山一个公主抱把齐铁嘴抱回车里,就这么搂着,不舍得撒手,生怕一放手人就又不见了。
“别动,乖乖躺着,回去让医官看看伤口情况。”
“我没事儿,血基本都是那群疯子的,他们为了明器打起来了,我就胳膊划了个口子,嘿嘿。”
齐铁嘴腻腻歪歪地躺在张启山怀里,脏兮兮的脸贴着张启山雪白的衬衫领子,眉眼弯弯,语气还有点得意。
张启山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,还笑的出来?是不是被打傻了?
这么想着,还是心疼,想想好久没被人欺负了,老八一定吓坏了。
大约只是想让自己放心吧。
这小冤家。
“佛爷……”
怀里的冤家委委屈屈地开口了。
“你说。”
“我吊了一天都没吃饭呢……”
“想吃什么,你说。”
“我想吃……酱肘子。”
“吃。”
“我还想吃……猪蹄炖藕。”
“吃。”
“上次吃过的灯芯糕……好吃……”
“张副官,等下去买。”
“哦,还有上次在二爷家吃过的蟹……”
“想吃什么都行。”
“佛爷您真好!”
笑眯眯地在佛爷颈子上偷偷香了一口,马上又缩回去了。
张启山顿时觉得英雄救美特别值得。
哪怕被老五家的恶犬追着咬呢。
咳,小腿咬破的裤子可别让他瞧见,他妈的,丢人。
张家。
餐桌上原本的菜都换下去了,佣人端上来的,都是齐铁嘴好的那几口。
包扎完了的齐铁嘴坐在桌旁,啃一个蹄髈啃的正香,食指大动,满手流油。
张启山什么也没吃,摊在桌对面的沙发里,看着大嚼大咽的齐铁嘴,看得出神。
突然,他想到什么,转过头来。
“老八,你说,捆你的那条绳子,是土匪头子带来的?”
“唔……对!”
“那,绳子上,为什么有张家的印记?”
齐铁嘴送进嘴里的灯芯糕停住了。
“我记得我上次送了你一套防身工具?”
张副官眼瞅着张启山的脸色,从黄到白,从白到绿,从绿到黑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这还吃什么饭,佛爷这是要吃人啊。
“吃完了,捆起来,放卧室。”
张启山甩下惊恐的齐铁嘴走进客厅,他得先上点药,小腿上的乌青隐隐作痛。
先把他办了,再把狗办了,等着瞧。
哼。
(地名瞎编的,请不要打我)
(未完)